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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摩天心事》

《摩天心事》
文/睡前

#瑞金

点文@花灯吟(潜水) 
登格鲁时期,三期只临时看了18集,捏造有


 

    金把手里敲碎成小半块的水晶举得老高。他眨巴眼睛,对着傍晚温柔的夕阳仔细地查看透亮的水晶,菱形晶花是与夕阳如出一辙的橘红颜色,细小的棱角把指肚硌得泛疼。他倏地卷曲手指,把水晶捏在了手心里。

    格瑞格瑞,你猜我手里有什么?他仰起脑袋,两只眼睛忽闪忽闪,散落的金发似草尖一般摇晃。

    沙尘洗过的巨石棱边模糊,石面依然粗砺不平,金躺在上面,倒着视线看底下挥刀的格瑞。

    格瑞没理他。

    金翻了个身,趴在石头上不住地挥舞手臂。鸭舌帽险之又险地半扣在他的脑勺上,好似只要细风再稍微不安分地掀一掀就能吹下去。金不觉得格瑞会替他捡着帽子。他把一口气鼓在腮帮子里,用力按按帽檐,手心被水晶小小地刺痛。

    格瑞,你猜猜看嘛。他半是哀求半是讨好地叫道,声音拖得绵长,像一只吃不到草的羊。

    石头,格瑞停住挥刀的动作,简单地回答。

    不对不对,金趴在石头上晃着翘起来的小腿,轻捏的右拳和他额前的金发一起安分地垂下来。

    格瑞看了金一眼。

    水晶,他说。

    还是不对,金嘿嘿笑道。

    格瑞不猜了。他不再吭声,自顾自地继续对着空气挥刀。一下、两下、三下,金支起脑袋,望着他眨了眨眼。

    格瑞,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格瑞没有回答。

    金忍不住扁扁嘴,从石头上跳下去,把捏住的右拳背在身后。他绕着格瑞左右打转,格瑞一扭开脸,他就要立刻绕到格瑞的视野里。格瑞为此不得不放下刀,看向他的眼神写着半恼。

    你又想做什么?格瑞问。

    格瑞你不理我嘛,金嘟囔起来。

    格瑞叹了口气。自从来到登格鲁星,他叹气的频率就直线上升,金还一本正经地说叹气太多容易变老,可他们都不知道变老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所以最终金也没能堵住格瑞的叹气。

    然而叹气会让时间变慢,夕色浸湿星球半圆的天穹,余晖如半块金黄的曲奇,被大大咬上一口,在地平线的舌上变得柔软充水。行星于是昏昏欲睡,太阳似是坠入深邃的湖泊之中被洗成明月,刀背压上格瑞的肩膀,格瑞低低呼气,意识到他们应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金。他对金说。

    金别扭地在双脚之间交换身体重心,背在身后的右拳逐渐攥紧,甚至渗出滑滑的汗。

    你再猜猜,金声音微弱地说,你再猜猜看。

    不是石头,不是水晶。可是他攥在手里的,不就是一小块水晶的碎片吗?

    格瑞想说这很无聊;这没什么好猜的;这和我没有关系,但他只是闭着嘴,直到最后的夕色没入金泛着光的眼底。刀背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磨破手心的刀柄贴上一道道指印,像落日把巨石拖成长长的魅影。

    金的想法总是很幼稚。格瑞的吐气轻轻,嗓音变得柔软。

    星星,他终于回答。

    猜对了!

    金顿时欢呼起来,如同属于他的时间再次行走,夕阳本已消失,却一下短暂映亮他的眼眸。他欢喜地握住格瑞的手,格瑞猝不及防,手心被塞入一颗含得温暖的星星。

    矿星遍野都是这样透明的水晶,从来没有人把它们称作星星。幼稚的说法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同,何况谁也不会在乎这种事情,但金偏偏就在这样的事上无比执拗。

    他在初次见面时从石头上站不稳跌下又很快站好,眨巴着蓝眼睛叽叽喳喳,被明确拒绝也还是要蹑手蹑脚跟过来,从一开始就天真得不可方物。

    可是一千天多么漫长,漫长只会让切肤之痛更挣扎,格瑞的心事重重做不到被一块水晶的废料勾出笑容。他张开合拢的手指,移去的阴影下显露出碎片的淡光。

    微锋的棱角毛糙模糊,只是触摸就会让皮肤生出痛意,格瑞不知道金把它攥得多久。他的视线落到金垂下去的右手上,握着的刀忽然干脆落地。

    格瑞用空出的手一下捉起金的右手,摊开金的掌心,一眼就看到几处青红的月牙印子,是水晶棱角的形状。

    格瑞?金愣住,怔怔地叫。

    这种事情值得吗?格瑞抬起眼,望着金说。

    值得吗?只是一块水晶的碎片,值得这样高兴吗?理解不了的幼稚话与神明口中的命运毫无瓜葛,格瑞本来不应该挥霍时间,即便时间这样漫长。

    金根本就什么也不明白,他想。

    金睁大眼,上下眼睑迷茫地张合,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话,也的确不能理解。青红的山脉于他掌心一搏一搏地弹动着,不自觉收拢的手指合在一起。

    金莫名讷讷起来,半晌才张口,说的却是格瑞的手指好冰好冰。他反过手掌,握住格瑞的手。

    为什么不值得呢?

    金的体温细弱地染上格瑞的手,逐渐变得有力,仿佛太阳最后沉没于他的掌心纹路。橘红的颜色展露在金的指肚,轻而易举就能够唤醒消失的余晖,包括星星上的温暖。

    我只是想让格瑞也看看。

    金拈起那一小块水晶碎片,举在自己的右眼前。微弱的光点亮碎片刺痛的轮廓毛边,晶体内部的絮状裂痕泛出幽幽的浅蓝,折出弧光的晶花因此变得形状鲜明。

    你看,是登格鲁星!他隔着水晶碎片得意地眨了眨眼。

    行星近在咫尺,梦一样柔弱,就在金的眸中。山川矿脉无限坍缩成一块小小水晶,格瑞这时才后知后觉那是登格鲁星的形状;而他曾隔着舷窗洞穿宇宙流火,见过真正蔚蓝的星壳,原来与金的眼眸如出一辙。

    原来真的是星星。

    格瑞的唇齿一时张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只是想要叹气。时间又一次变得缓慢,如一只细细的沙漏,仿佛永远漏不到底。金轻轻眨眼,把登格鲁星和体温一并放进格瑞的手心,好似料定格瑞这次不会再质疑一样。

    该回去了,格瑞,金笑着说。

    格瑞收拢手指,最终只是点点头。

    嗯,他细微地回应。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天际依然弥留泛红的紫藤色,星轨清晰湛亮。金仰着脑袋,把双手背在脑后,一跳一跳地走在路上,不时转头看向格瑞。他看上去憋了许多的话,光是自己想着也要笑出声。水晶的锋棱在格瑞掌心滚动,温柔扎痛,沿途无数晶矿散生在地表,如同登格鲁星的种子。

    金忽然小跳着转身,倒着走路,望向格瑞的眼睛闪闪发亮。

    格瑞,你知道吗,登格鲁星其实是一块大水晶。他开始对着格瑞叽叽喳喳。

    我知道,格瑞回答。

    我从小就很喜欢登格鲁星,姐姐也最喜欢登格鲁星了。

    我知道。

    格瑞,金停住脚步。格瑞,他小小地叫了一声,像草丛虫鸣;像搬运船驶离的遥远鸣笛;也像水晶被一下一下地敲碎。

    你要是哪天决定离开登格鲁星,可以和我说一声吗?他说。

    格瑞也停住脚步。

    变老变慢的叹息一声一声地上涌,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像是连这肺腑的声息也决意守望,星球依旧好好地拢在指间,格瑞提步往前,然后停在金的面前。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莫名显得有些忐忑。

    明明就有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心事;明明就不应该把叹气让人变老放在心上;明明就一点也不值得。星星骨碌碌地转动、转动、转动,在掌心打了滑一般变得不再刺痛。格瑞慢慢松开手指,水晶在他手中硌出一道道青红的印子。
    
    他想说好;想说我会的;想说我知道了。想说却不能轻易地说。

    然而金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如同初次见面就对分别有所预兆,对着他死缠烂打吐出朋友二字,现在又问出这样的问题,从未考虑任何后果。

    格瑞来时本不对登格鲁星有任何期待,却因为金而迫不得已对焦土以外的星球产生牵挂。可是、可是,时间还会因为叹息变得更慢一点吗?

    登格鲁星的碎片回溯出夕阳的辉烬,原本不能够这样恋恋不舍。不能够。他并不确定这是否算是强自挽留,可金并没有让他一定不要离开。

    格瑞把水晶合在指间,隔着鸭舌帽轻拍了一下金的脑袋。

    他叹气,不能让时间变慢,也不能看到自己变老的模样,但是登格鲁星还有时间,比金眼中的恋恋不舍还要漫长许多。如此漫长,为什么现在就要留恋?

    格瑞?金疑惑地叫格瑞的名字。星星落在他翘起的发梢,他忍不住眨眼,满是不解。

    你不是觉得值得吗?格瑞终于说道。

    金再度眨眼,忽然笑出声。

    我是觉得值得,可也会觉得遗憾啊,格瑞不会这样觉得吗?他笑着说,却说得认真。

    格瑞叹气,最后一次。于是叹息得以留住这一瞬。

    笨蛋。

    他把登格鲁星的另一块碎片按在自己披星戴月的肩上,声音很低,金不由得睁大眼,却因此听得分明。

    笨蛋,格瑞说。我又不会现在就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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