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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immortal_water

【FFBB】《青电》

《青电》
文/睡前

#Freddy/Billy


    比利,你睡了吗?

    比利翻了个身,床铺和着他的动作一起晃动。他不知道弗雷迪在下面做什么,只听见弗莱迪用从来没有过的小声冲他叫道。

    没,没有,怎么了?比利一边用同样小的声音回答,一边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地跳着。

    他睁着眼,缓慢地一眨一眨,天花板的影子像嫉妒魔鬼歇斯底里的脑袋,冲着比利一遍又一遍地吼叫;此时多巴胺占领青少年满是鲜花杂草的脑袋,明明就已经是深夜了,他们的光合作用竟然还没有睡着。

    即使圣诞夜还没到来,瓦斯奎兹的温馨家庭也如往常一样运作,维克多和罗莎原谅了兄弟姐妹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去狂欢庆典的举动,而他们的小妹妹达拉歇得最早,睡梦中也嘀咕着今天的冒险。按理来说,比利成为沙赞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就不会因为超能力的威力而辗转反侧,弗莱迪也一向没心没肺,他们应该习以为常。可是今晚不管是比利还是弗莱迪都大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我猜尤金和玛丽他们也还醒着,比利听见弗莱迪嘟囔了一句。他忍不住哧的笑了一声,然后就感到床下一阵晃动,一颗脑袋从他身侧的护栏外冒了出来。

    弗莱迪摸黑支着拐杖站了起来,抓着圆滑的铁护栏。他的眼睛在黑夜里精神得像夜猫,比利看到从卷帘夹片透出的光点亮了他的半边下颔。弗莱迪摆了摆脑袋,抿着的嘴唇被润出颜色,看上去似乎想说些什么。

    真奇怪,弗莱迪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比利心说。

    他翻了个身,面向弗莱迪,夹片外的光像刀片一样切开他的额头和阴影。弗莱迪鼓了鼓腮帮,吐出一口气。

    拜托,火花手指队长,你舒舒服服地躺着,就这样让一个残疾人站着。

    难道不是你主动站起来的吗?比利说。

    那是因为你不下来好吗?弗莱迪控诉起来,别让你可怜的好哥们儿就这样站着了,行行好!

    你就想说这个?比利没动,只是看着弗莱迪。

    好吧,虽然托你的福,我已经会飞了,但要是我飞起来,我们的养父母一定会冲进来看看这里头是不是烧起来了不可。弗莱迪耸耸肩膀,一贯的笑容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但比利,我就是想说,那个……

    他的声音又变低了。弗莱迪·费里曼从来不会吞吞吐吐,可是今晚到底怎么了呢?

    青少年说不清自己拖着一条瘸腿究竟多长时间,那或许就像他脑袋上不好闻的气味一样年代久远,连他自己也记忆模糊。今晚叶绿素在弗莱迪瘸掉的腿里疯狂制造氧气,让他像充气的皮球一样鼓起来,好似被得罪的坏小子狠狠踢到半空中。

    可这绝不是什么不好的回忆,相反来说,感觉好极了,弗莱迪从来没这么好过。

    我们的兄弟,你知道今晚有多惊险吗?达拉像平常她说话的样子那样一刻不停地救人;玛丽抓着恶魔狠狠一个过肩摔;尤金大叫着游戏的招式名放出激光;佩德罗冲过去顶住快倒下的摩天轮……

    连串的单词在弗莱迪的胃里和消化酶打架,弗莱迪看着比利不时阖动的眼睛,有数不清的话想说出口。他觉得只要他说出来,他的舌头就会像西班牙斗牛一样横冲直撞;他的声音会比沙赞变身的闪电还要猛烈;他会忘记自己绵软无力的瘸腿甩开拐杖大跳迈克尔·杰克逊。弗莱迪觉得他什么都想说,什么都想做。

    比利的眼睛隔着铁护栏,那片刺眼的光滑到他的下巴上,形状就像沙赞胸前的闪电标志。

    他是当之无愧的沙赞。

    你要比我们任何人都酷,比利,弗莱迪终于说道。他说着,肩膀的弧度松弛下来。他又吐了一口气,手肘摇晃起来。

    你真的很酷,真的……

    弗莱迪,比利喊他,弗莱迪。比利握住护栏的横杆,他的手离弗莱迪的手只有五厘米。他支起身,夹片中的光辉从他的下巴掉到白晃晃的T恤上,被他腹部和衣料的折角轻柔地含住。

    你想说的不会只有这么点,比利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一个弗莱迪已经熟悉了的坏笑。

    难得我想说得言简意赅,为什么比利你反倒不满意?罗莎可是每天都盼着我少说点废话,弗莱迪挑挑眉。

    是吗?可是我当然知道我很酷。

    喂!全能队长,这话不能自己说!

    为什么?比利也挑眉,同样全能的弗莱迪队长,不妨给你的兄弟解释一下?

    我敢说你已经看出什么了,弗莱迪抱怨起来,你不就是盼着从我的嘴里听到那句话?拜托,你要是想听,达拉每分钟都可以对你说!

    达拉可没有你扭捏,说吧,弗莱迪,然后就该睡觉了,比利故意打了个哈欠。

    比利·巴特森,你真扫兴,弗莱迪翻了个白眼。

    他轻咳了一声,英语在他年轻的喉道里发酵,也像大口灌下的可口可乐响亮地往他的门牙上冲。

    他想说,比利,你第一次飞起来时冲我大喊的表情其实很傻;你最后装作被那只魔眼诱惑的样子一定是抄袭我弗莱迪·费里曼的;你说要保护不了家人的英雄不算英雄这句话时真的很酷;你终于也愿意伸出手祷告的时候,我很庆幸……

    我很庆幸……

    弗莱迪握紧拐杖,忽然感到自己的瘸腿涌上了一阵力气,如同数亿碳酸气泡在他瘸腿的血液循环里咕嘟咕嘟。他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说出最无懈可击的漂亮话,谁也挑不出毛病。

    但弗莱迪深吸一口气说,你把我一个人丢下,独自逃课的时候真的很混账。

    比利长长地呃了一声,似是想起那次逃课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

    你和我在饭桌上吵架;你让我被全校嘲笑;你的闪电打中一辆巴士;你有时候真的很无药可救——

    弗莱迪说了长长一串,容不得比利打断。他最后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

    但是谢了,我的兄弟。

    弗莱迪偏了偏脑袋,看到比利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比利握住铁栏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弗莱迪,他露出微笑,用沙赞施放超能力的手势对着弗莱迪比划了一下。

    虽然你用火烧过我、试图炫耀我的身份、还和我大吵一架……但是不用客气,兄弟。

    青少年的夜晚还在生长痛,快乐和怨怼都是一瞬之间,其实还有许多许多的气泡没能从他们的舌尖绽放开。费城的英雄们今夜才十四,比维克多和罗莎的中世纪年轻太多,没人知道瓦斯奎兹的孩子们多么坚强。

    堵在弗莱迪喉咙的不止一句谢谢,也不止一句兄弟。比利怯于祷告的手心当然也不敢轻易吐露真诚,但是,沙赞,只要念出名字就好了。

    比利张开手指,五厘米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弗莱迪也张开手。然后他们微笑着互相碰了碰拳。

    家人,朋友,兄弟,同伴,青色电弧一般辗转在分享还有争吵的关系当中,而这并非生疏易碎,他们绝不会四分五裂。

    比利终于从上铺爬下来,弗莱迪得以让他完好的腿坐下歇息。他们干脆垫着手臂躺倒在下铺,卷帘的弧光在他们上方的床板下不住闪回,像超人捏着拳头在此处梭巡。

    你飞起来的样子像彗星,弗莱迪眨着眼说。

    那你就是比利彗星的发掘者了,天文家,比利笑了笑。

    我当然是,弗莱迪自鸣得意地吞吐空气,别忘了是谁指导你做一个英雄的。

    但你现在也是彗星了,不是吗?比利揉揉鼻子,以后打中你的子弹也可以卖出五百美元。

    别提了,我最初的五百美元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弗莱迪哼了一声,重要的不是标价而是价值,懂吗,年轻人?

    那要是给你那颗子弹和五百美元你选哪边?比利说。

    五百美元,弗莱迪毫不犹豫地说。

    比利点点头,我就知道。

    他们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看着对方笑出了声。弗莱迪握着手臂笑得一颤一颤,努力憋住声音。他怕惊动维克多或罗莎,或是别的兄弟姐妹,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几时,也不知道距离圣诞还有多久。

    但幸运的是,在圣诞之前他们真正地拥有了一个新的家人。不管是子弹还是五百美元,今后都会有很多很多,青少年的生长痛无暇顾及对于成年的假想,一切尚还漫长。

    十四岁的他们还有牙齿未换、还有沙赞时间以外的身体成长,还有数不清的彗星尾巴。

    弗莱迪还是想要对比利说些什么,像鱼缸里的观赏鱼吐出泡泡、也像路边的警车重重捶响鸣笛,什么轻率冲动又尖锐,同样处在青春期的言语,在他杂乱的脑袋里不住回响。

    无论是苦啤酒还是甜可乐,他们都理所应当地分享,而弗莱迪想要分享的不止于此,就连这份同样名为弗莱迪·费里曼的情绪,他也想告诉比利。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捆缚在自我与年少的甜牙齿之间,像是对女孩儿天然的秘密憧憬,也像是成功从莫兰警卫眼皮下逃出学校时的兴奋。

    比利忽然轻轻哧了一声,夹片中的光线同时闪回在他们的脸上。

    谢了,弗莱迪,弗莱迪听见比利说。然后他也听见自己的声音,微笑着、沙哑着、含混着。

    不客气,比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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