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刀》

《刀》

文/睡前

#佐鸣
#架空含二设

武士佐和武士鸣 
 
 
 
    刀和刀鞘碰撞喀嚓了一声。漩涡鸣人抬起眼，看见那个白发的老流氓正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哟，鸣人。”自来也走过来，看也不看被漩涡鸣人砍伤后正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武士。他直接给了那个刚刚砍了人的小子的背后重重一掌。 
 
    “……哇！”漩涡鸣人踉跄了几步大叫起来，“好色仙人你干嘛啊！” 
 
    “夸奖你啊！”自来也毫不自觉地露出他一贯流氓似的笑容，“待会会有巡查的人过来，”他踢了踢地上那人，“这家伙死不了。” 
 
    “我知道，我有手下留情。”漩涡鸣人哼了一声，他一脸鄙夷地看着自来也，“这个人明明应该是和好色仙人你决斗才对的吧！推给我也太狡猾了！” 
 
    “诶呀，这是因为老夫还有要紧的事……” 
 
    “去花街办要紧的事？” 
 
    自来也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胡说！我哪里有去花街！” 
 
    漩涡鸣人看着他的眼神越发鄙夷。 
 
    “鸣人。”自来也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整天跟在我的身边……” 
 
    “哈？”漩涡鸣人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来也已经拽着他走出巷口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巡查队的人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漩涡鸣人兀自还在嚷嚷。 
 
    “好色仙人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让你今天别跟着我了。”自来也拽着他走，“特许你今天去玩哦！” 
 
    “——明明是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去玩吧！！”漩涡鸣人埋怨起来。“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让我修行，你就跑去花街享受！” 
 
    “胡说什么呢你这小子，”自来也回头给了漩涡鸣人的脑袋一拳，“为师怎么可能把徒弟扔一边自己去玩呢！” 
 
    “别耍赖了！！” 
 
    “不，鸣人我是说真的。”自来也停下脚步说道，“你年纪大了，也不适合整天跟着我。” 
 
    “……哈？”漩涡鸣人狐疑地看着自来也，自来也回过头，露出漩涡鸣人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 
 
    “所以……”自来也缓缓说道，忽然一把将他给推进旁边一家店的门里。 
 
    漩涡鸣人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推进门里跌坐在地上，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他看见自来也原本认真的表情一下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个老流氓的嘴脸。 
 
    “所以你就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来也话没说完拔腿就跑。 
 
    “？？！”漩涡鸣人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又被陷害了。 
     
 
    “喂。”一只手忽然拍了拍漩涡鸣人的肩膀，漩涡鸣人僵硬地回头，看见一个女人正缓缓地对他露出笑容。 
 
    “你是刚才那个跑单的混蛋的朋友吗？” 
 
    “不、不……”漩涡鸣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想否认，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锐色，老板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力道慢慢开始加重。 
 
    “小伙子，你最好说清楚一点，我可不想冤枉好人。”老板娘刻意把“冤枉好人”四个字加重语气，神情怎么看都是在威胁。漩涡鸣人立刻一下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会给他付账的！！” 
 
 
     
    给自来也付完账后漩涡鸣人甩了甩差不多已经空荡荡的钱袋，耷着肩膀叹了一口气。老板娘正在柜台清点漩涡鸣人那一堆零钱，数目确实没错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正看见漩涡鸣人一脸的怅然。 
 
    “小伙子，你要不上去？”老板娘说。 
 
    “啊？”漩涡鸣人一愣。“上去？” 
 
    “你朋友点了两个小时的单子，但是才上去他就从窗户跑了，你如果不介意可以上去。”老板娘耸了耸肩，“反正你也付了钱，现在两个小时还有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诶……”漩涡鸣人挠了挠脸，“那个，我可以问一下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你不知道？”老板娘诧异地看着漩涡鸣人，看见漩涡鸣人点头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我们这儿就是一般的居酒屋，但是楼上上去有陪酒的。可以让陪酒的在旁边服务，就是有时间限制。” 
 
    “按照规矩现在还是你朋友的时间，你也付了钱了，你朋友酒菜可是一点都没动呢！” 
 
    漩涡鸣人“啊”了一声，他挠了挠脸：“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就上去吧，就当作陪我们陪酒的散心好了！”老板娘把漩涡鸣人推上楼梯，漩涡鸣人只好顺着她往上走。 
 
    不过他也付了钱，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吧？ 
 
    漩涡鸣人有点肉痛他的钱袋，作为一个穷困的流浪武士，他并没有那么多闲钱可以支持自己到这些地方消费，假如不是好色仙人，他连路过都不会路过。 
 
 
    老板娘把漩涡鸣人带到楼上的一间房门前，她敲了敲门，然后转身就走了。 
 
    漩涡鸣人扶了一下自己的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忐忑。即使是面对一场决斗他都不会这么忐忑。他并不是什么对女孩子毫无感觉的人，偶尔脑子里也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内容。但是大部分时候漩涡鸣人都像他外表的那样率真。 
 
    说起来……为什么反倒要客人陪着陪酒的散心？ 
 
    奇怪的店。 
 
 
    漩涡鸣人推开门，他走进门里把门合上，抬起眼，看见一个穿着浴衣的身影正站在窗口前，听见门开了的声音那个人也抬起头，漩涡鸣人那一瞬忽然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自来也会在上楼后果断跳窗跑单。 
 
    并没有什么可爱的女孩子，只有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男人。 
 
    冷漠的表情，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同样是黑色的双眼平静得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甚至可以说像是死水一般沉寂。 
 
    漩涡鸣人记得这对眼睛。 
     
 
 
    “你、你不是……”漩涡鸣人瞠目结舌。 
 
    没有错，是宇智波佐助。他见过那家伙的画像，蛮不讲理的任侠，将所有冒犯他的人统统斩杀。是之前还被通缉着的罪犯，只是似乎因为不明缘由通缉又取消了。 
 
    总之是个穷凶恶极的家伙，漩涡鸣人瞬间把手扶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他紧紧注视着宇智波。流浪武士之间相遇，会动起手来并非罕事……只是打斗必然波及旁近，在这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发生一场血战的话整个房间都势必毁掉……漩涡鸣人现在可没有闲钱赔偿这些东西。 
 
 
    宇智波佐助看了一眼他，靠在窗边似乎并不打算抽出腰间的利刃，漩涡鸣人慢慢后退，一手扶在刀柄上一手朝后放在门上。 
 
    漩涡鸣人感觉自己有点热血沸腾，他认出了宇智波佐助，而漩涡鸣人同样带着刀——他是个十足好战的武士，而一旦拔刀就意味着要有鲜血飞溅而出。 
 
    侠士之间狭路相逢并无认输一言，谁也不会轻易认输，何况是漩涡鸣人这种好战分子——而事实上他也不会轻易挑事，只要对方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举动。 
 
    会不会发生战斗，就要看漩涡鸣人退出房间后的那一瞬——宇智波佐助会有什么反应了。 
 
 
    “喂，留在这里。”宇智波佐助说。 
 
    “？！”漩涡鸣人想要拉开门的动作一顿，他握住刀鞘，拇指抬起顶住剑格微微将刀身推出。“你什么意思？” 
 
    “让你留在这个房间的意思。”宇智波佐助说。 
 
    “哈？”漩涡鸣人没听懂宇智波的意思，“如果你想要打架，那最好不要在房间里面……” 
 
    漩涡鸣人话没说完就看见宇智波佐助抬起眼，看着他的神情像是在看白痴。“谁要和你打架了？” 
 
    漩涡鸣人有一种仿佛被小看似的感觉，他忍不住说道：“喂！你别小瞧我，我也是个武士！” 
 
    “武士？”宇智波佐助轻哼了一声，他抱着双臂倚在窗口一动不动。“你要找的人现在不在这里，但是过一会她可能就回来了。” 
 
    “我要找的人？”漩涡鸣人没反应过来，他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宇智波的态度让他觉得火大。漩涡鸣人没什么好气地向宇智波佐助叫道：“你是搞错什么了吧。” 
 
    宇智波佐助别过头看窗外，似乎不想再搭理漩涡鸣人。 
 
    “切。”漩涡鸣人撤回扶在刀上的手，他干脆走过去直接盘腿坐下在矮桌旁，他早就看出来了，桌上的菜全是自来也爱吃的，这确实是自来也选的房间没有错。 
 
    只是不知道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房间里的宇智波佐助到底是想做什么。 
 
    还有他说的那个“她”，漩涡鸣人也是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谁。 
 
    “算了……反正付了钱……”漩涡鸣人嘀咕着，他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开始扫荡桌上的食物。而一直到漩涡鸣人吃饱，宇智波佐助也没有再开口说第二句话。那个沉默的任侠一直在看着窗外，神情一直没有变，似乎像是在发什么呆。 
 
    漩涡鸣人放下筷子打了个嗝，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吧……还有一个小时，漩涡鸣人倒是没忘记，老板娘说过自来也点了酒菜后有叫陪酒服务。 
 
    那么……陪酒的呢？ 
 
     
 
    “喂。”漩涡鸣人叫了一声。 
 
    “什么事。”宇智波佐助瞥了一眼漩涡鸣人。 
 
    “陪酒呢？”漩涡鸣人摇了摇手里的酒壶，“我可是付了钱的啊。” 
 
    “哈？”宇智波佐助的目光已经不是像是在看白痴了，他完完全全没有掩饰眼底的鄙夷，“你觉得我像是给你陪酒的人？” 
 
    “喂喂，”漩涡鸣人嚷嚷起来，“又不打架，又不让我走，叫你来喝个酒又怎样啊！难不成堂堂宇智波佐助还害怕陪人喝酒吗！” 
 
    “……” 
 
    宇智波佐助径直走过来坐在了矮桌旁，他夺过漩涡鸣人手里的酒壶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冷漠地说道：“怎么可能。” 
 
    漩涡鸣人撇了撇嘴，他拿过酒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是真不知道有人会先吃饱了再喝酒的。”宇智波佐助忽然说道。 
 
    “哈？你有什么意见？”漩涡鸣人听出宇智波佐助语气中的讽刺，他朝宇智波佐助翻了翻白眼，“我还想说为什么明明是我订的房间会有别人呢。” 
 
    “哼。”宇智波佐助似乎不打算解释，他自顾自地喝着酒。 
 
    漩涡鸣人拍了拍桌子：“喂。” 
 
    “又怎么。” 
 
    “陪人喝酒就是这个态度吗！”漩涡鸣人叫道。 
 
 
    铿锵一声金铁相交，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漩涡鸣人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酒水险些洒出来，他连忙把酒杯放在桌上，眼睛却像是示威似的睨向宇智波佐助。 
 
    他们之间胁差与胁差交错在一起，两把胁差微微颤抖着。漩涡鸣人的反应恰到好处，在宇智波佐助拔刀的同时他的刀也出鞘了，论起实力漩涡鸣人很自信他不会差宇智波佐助太多——在自来也底下修行了那么久，他并不是虚度的。 
 
    宇智波佐助啧了一声，他收回胁差插回腰间的鞘里，漩涡鸣人也同样把胁差收了回去。 
 
    “哼，漩涡鸣人，算你有点本事。”宇智波佐助说。 
 
    “那是我的台词！”漩涡鸣人不客气道，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等等，你知道我？！” 
 
    “是，我知道你。”宇智波佐助说道，他露出一个让漩涡鸣人火大的笑容，“吊车尾武士。” 
 
    “哈？你叫谁吊车尾啊！”漩涡鸣人不爽地斜睨着宇智波佐助，他狠狠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真的要打起来我可不会输给你！” 
 
    “同样的这句话我还给你。”宇智波佐助也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继续给自己斟酒，然后他看见漩涡鸣人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宇智波佐助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冷哼了一声，他拿起酒壶给漩涡鸣人斟了一杯酒。 
 
    漩涡鸣人毫不客气把酒一饮而尽，随后又直直伸手把酒杯递到宇智波佐助的眼前。宇智波佐助不悦地抬起头“喂……”了一声，他看向漩涡鸣人，看见那个金发的混蛋对着他挑了挑眉，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这种事情哪里值得他得意了？宇智波佐助感觉自己有些烦躁起来，他压抑下内心的烦躁，干脆不搭理那个家伙，直接把酒壶放在桌上，转回头继续喝酒。 
 
    “小气鬼……”漩涡鸣人撇了撇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干喝酒的辛辣把饱腹感强行压了下去，没有下酒菜喝酒的话极其容易醉酒，漩涡鸣人酒量不算很好，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酒此时他已经感觉有些微醺了。漩涡鸣人瞥了眼宇智波佐助，那个家伙一脸平静地喝了一杯又接一杯酒，怎么看都是一副经常自己自斟自酌的样子。 
 
    切，有钱人就是了不起，自己喝酒还可以喝得那么开心。漩涡鸣人心想着，狠狠又干了一杯酒。 
 
    “……” 
 
    “哼，吊车尾。”宇智波佐助忽然说道。 
 
    “啊？！”漩涡鸣人抬起头看宇智波佐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如果是和你这样聒噪的人一起喝酒，还不如自己喝呢。”宇智波佐助说。 
 
    “……混蛋宇智波你是想打架是吗？！”漩涡鸣人的额头上蹦出青筋。“我还觉得和你喝酒闷得要死咧！！” 
 
    “把自己心里话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人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宇智波佐助笑了一声，他低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心里话？漩涡鸣人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似乎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可是这又怎样？ 
 
    “我说的是大实话好吗！”漩涡鸣人翻了个白眼，“像你这样闷的家伙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 
 
    “那种软弱的东西我不需要。”宇智波佐助说。 
 
    “哈？”漩涡鸣人放下酒杯扭过头直直地盯着宇智波佐助，盯得宇智波佐助感觉有些微微地不适。 
 
    “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漩涡鸣人说道，“居然觉得友情是软弱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宇智波佐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盯着杯子里的酒。“感情这种东西向来就是软弱无力的，像你这种家伙朋友肯定多得不得了吧。” 
 
    “你才是搞错了什么吧！”漩涡鸣人忍不住大声说道，“朋友明明就是应该珍惜的存在！……而且谁和你说我朋友很多？” 
 
    漩涡鸣人说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但是宇智波佐助还是听清楚了，他诧异地看向漩涡鸣人，却发现漩涡鸣人已经转回头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了。 
 
    漩涡鸣人喝得脸都有些发红了，他又喝了一杯酒，感觉血液往头上横冲直撞，他重重哼了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没有感情的家伙才会软弱呢！明明就是想要朋友想要得不得了，还要假装不在意，”漩涡鸣人冲宇智波佐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几乎就差用中指对着他直白地表达鄙夷之情，“你才是懂个毛呢！” 
 
    宇智波佐助：“……” 
 
    “你喝醉了。”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和醉鬼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动声色地坐得离漩涡鸣人远了些。 
 
    “我没喝醉！”漩涡鸣人摆了摆手，继续给自己斟酒，“切，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这家伙很欠揍，小白脸一个还这么不识好歹，被通缉过很厉害啊？实力强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朋友……” 
 
     宇智波佐助简直听不下去，他看见漩涡鸣人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喝酒，忍不住反省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和这个今天才初次见面的金发混蛋喝酒。 
 
    ……不，也不能说是初次见面。宇智波佐助以前其实见过一次漩涡鸣人。 
 
 
    大约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已经带着祖传的一把胁差一把打刀离开故乡在外头四处流浪，多少也混出一些名气，但也招惹了不少麻烦。当时技艺还尚未成熟的宇智波佐助不得不为了躲避麻烦而四处流走，实力勉强自保的他某一天遇到了漩涡鸣人。 
 
    应该说，是遇到了险些就要饿死在街头的漩涡鸣人。 
 
    当时漩涡鸣人也是个小孩，一头金发闪闪发亮，但是脸色难看得要命。一身破破烂烂的抱着一把太刀缩在路边，还差点被抢劫——毕竟手上的太刀光鲜亮丽怎么看都不是便宜货色。 
 
    宇智波佐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救这个吊车尾武士。其实他那时还以为漩涡鸣人是从战场的死尸上摸来了一把武士刀，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连刀都差点拔不出来的白痴也可以是个武士。 
 
    宇智波佐助出手把抢劫的浪人打退了，还忍痛给了饿了几天的漩涡鸣人几个馒头充饥。说实话那会宇智波佐助身上也没几个钱，他自己那几个馒头也还是省吃俭用买的。结果自己一口没吃全给了漩涡鸣人……换做是现在的宇智波佐助说不定他就拔刀让漩涡鸣人早死早超生算了。 
 
    那会的宇智波佐助心地比现在善良太多。漩涡鸣人抓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他被师父扔到一边自己修行后来出来想找师父结果不小心迷路了时……宇智波佐助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他不仅替漩涡鸣人打退抢劫的人，还给漩涡鸣人吃的，还帮漩涡鸣人找到师父，然后自己名字提都没提，做完好事抽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那会宇智波佐助的内心还怀揣着侠义之士的梦想，所以完全没意识到风水轮流转几天后的自己就变成了快饿死街头的没用武士。而且之前替漩涡鸣人打退的浪人还在那个时候又跳出来向他复仇。 
 
    好人有好报？ 
 
    宇智波佐助的梦想瞬间破裂了一大半。 
 
    那时快饿死的漩涡鸣人还有宇智波佐助解救，而宇智波佐助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毅力生生把向他报仇的浪人揍趴顺便抢了人家的盘缠才没饿死。 
 
    从此宇智波佐助不再随便救人——在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情况下，又谈什么帮助别人？宇智波佐助短短几天发生蜕变，内心敏感的宇智波一族时常会钻入牛角尖陷入毁灭自己的境地。 
 
    何况。 
 
    宇智波佐助淡淡瞥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漩涡鸣人。 
 
    那个吊车尾，根本就不记得他。 
 
     
 
    “啊，话说宇智波哟！”漩涡鸣人放下酒杯忽然猛地凑近宇智波佐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 
 
    “……”宇智波佐助猛地被吓了一跳，他沉着脸微微向后倾身，拉远了自己和漩涡鸣人的距离。 
 
    漩涡鸣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宇智波佐助看：“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宇智波佐助一愣，心想难道想起来了？他定了定神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你是见过画像吧，才进来时不是立刻就认出我了吗。” 
 
    “不是画像！”漩涡鸣人立刻摇头说道，“我看到画像时就觉得你很眼熟了！” 
 
    漩涡鸣人挠了挠脸，似乎在绞尽脑汁思索他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宇智波佐助。 
 
    “啊！！”漩涡鸣人忽然大叫起来，宇智波佐助莫名感觉心里颤抖了一下。 
 
    “你是之前那个吧！！”漩涡鸣人喊道，“买走了我超想要的一把武士刀！！” 
 
    宇智波佐助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强忍着立刻拔刀砍死眼前这个混蛋金发的冲动，胃里一阵抽搐。 
 
 
    漩涡鸣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漩涡鸣人用力地拍着宇智波佐助的肩膀，“好几年前我差点饿死在街头时，是你救了我对吧！”漩涡鸣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宇智波佐助感觉耳朵被漩涡鸣人的声音震得有点发烫，一定是因为这家伙喝醉了酒不知道该收敛一下声音，他觉得耳朵里微微有些嗡鸣声。 
 
     “那时候真的谢谢你了啊！”漩涡鸣人用力拍打着宇智波佐助的肩膀，“后来想回去找你时却发现你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也没告诉我名字，还想和你交朋友来着……诶是你对吧？” 
 
     宇智波佐助：“……是。” 
 
     “那就对了嘛！！诶，刚才才突然想起来到底哪里见过你，怪不得我觉得看你不爽呢！” 
 
     “……哈？”宇智波佐助怀疑漩涡鸣人是不是喝酒喝得语无伦次了，他正要说些什么，漩涡鸣人完全没理会他神情的变化，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明明那时候已经和你是朋友了，但是居然走也不说一声！名字也没有告诉我！” 
 
    “哈？”宇智波佐助怀疑自己听错了。 
 
    漩涡鸣人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瞪出一个大洞。 
 
    “一起打过架大家就是朋友了，你明明就已经是我朋友了！！” 
 
    宇智波佐助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哈？”了一声，不说那时候完全就是漩涡鸣人单方面挨揍而宇智波佐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究竟算不算“一起打过架”……单单说一起打过架就算朋友，那宇智波佐助的朋友岂不是要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 
 
    “你搞错什么了吧。”宇智波佐助冷静了一下说道，“怎么可能一起打过架就会是朋友，再说那时候你也并没有和我一起打架吧。” 
 
    “切！”漩涡鸣人朝天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根本就不懂，男人之间的友情不就是打出来的吗！如果你觉得我和你不是朋友……” 
     
    铿锵一声太刀出鞘，漩涡鸣人脸上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 
 
    “那现在就打一架不就得了？” 
 
 
    宇智波佐助神经一下绷紧了。他下意识就把手摸向腰后的打刀，他也是没有想到漩涡鸣人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还存着要和他干一架的心思……不，应该说，正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这个显然头脑简单的白痴才会做出毫无分寸的事情。 
 
    漩涡鸣人忽然又把刀收回鞘中，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开玩笑的啦！” 
 
    “……” 
 
 
    “漩涡鸣人，你适可而止。”宇智波佐助冷冷地说道。 
 
    “鸣人。”漩涡鸣人冷不丁说，“叫我鸣人就好了啊！”他抬手用力地拍宇智波佐助的肩膀，“朋友的话不必叫得那么生疏吧！” 
 
    “那是你单方面认为。”宇智波佐助说道。 
 
    “喂喂，一起打过架，又一起喝了酒，现在还聊了那么久的天，这都不算朋友吗！”漩涡鸣人嚷嚷起来。 
 
    他赌气似的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宇智波佐助看着他脸越发地红起来，忍不住夺过他的酒杯。 
 
    “你别喝了。” 
 
    漩涡鸣人把酒杯抢回来，狠狠瞪他：“你管得着吗！” 
 
    “……”宇智波佐助再次强忍住不要拔刀砍死这家伙的冲动。 
 
 
    宇智波佐助认为他和漩涡鸣人确实不是朋友。他们甚至根本不熟。不过是几年前见过一面，而现在因为一些意外而坐在一起喝酒罢了。本质上来说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漩涡鸣人率直冲动，和一贯冷静压抑的宇智波佐助完全就是相反的存在，他们差别大得完全可以说是造化弄人。漩涡鸣人认为感情是牢固不破的，而宇智波佐助却认为那是会使人脆弱的东西。 
 
    正如曾经宇智波佐助因为感情的破碎而脆弱不堪，他也曾经有天真的一面，天真地认为侠义就是武士最高的追求。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生命，财富，名誉，无不是重要的，又有哪个武士可以为了忠诚和侠义而抛弃这一切。 
 
    幕府麾下圈养的武士尚且如此，何况每日刀口舔血的流浪武士，又有哪一个可以轻易让自己最真切的感情支配自己的行动。 
 
    宇智波佐助认为自己无疑是现实的，曾经他也可以为了帮助别人而把自己的盘缠全部送出，哪怕之后自己同别人流落同样境地。可是并非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自私一些，又有什么不对？ 
 
    他是一个天生的复仇者，在宇智波灭族后他就不再是单纯的侠义之士，而为幕府办事的武士也同样使他厌恶至极。 
 
    类似漩涡鸣人这样率直单纯，感情用事的武士，或许全天下只他一个。 
 
    他们怎么可能会做朋友？ 
 
    宇智波佐助认为他该走了。 
 
 
    说实话他只是来寻找隐藏在这家居酒屋里当陪酒的某个医师，结果那个粉色头发的医师因为一些事情匆匆从窗口跳走，顺便拜托他顶替她的工作……他才会留在这个房间里。其实也不过是等医师回来。 
 
    一开始自来也刚进门就看到他时几乎是瞬间就从窗口也跳了出去，宇智波佐助还尚且觉得没什么，结果接着漩涡鸣人就来了。 
 
    宇智波佐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吊车尾的武士。当然现在漩涡鸣人的实力已经很可观了，他几乎可以与宇智波佐助不相上下地交锋。 
 
    而漩涡鸣人在看到宇智波佐助时那一瞬的反应也足以说明他知道宇智波佐助……但却不是因为几年前曾经被他搭救过的知道。 
 
    即使漩涡鸣人想起了宇智波佐助，可他们依旧是陌生人。 
 
     
     宇智波佐助站起身。 
 
    “我要走了。” 
 
     他看也不看漩涡鸣人一眼，径直越过那个金发醉鬼就要走。漩涡鸣人睁大眼冲他大声地喂喂了几声，同样站了起来。 
 
    “喂！佐助！” 
 
    “谁说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了？”宇智波佐助脚步顿了一下。 
 
    “你也可以叫我鸣人啊！我说过了。”漩涡鸣人没有理会宇智波佐助语气中的冷漠，他踉跄着脚步朝宇智波佐助走过去。 
 
    “应该还有十分钟左右吧？”漩涡鸣人说，他还记着时间，“还有十分钟哦！” 
 
    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回头说道：“我不是陪酒的，我没有义务必须等到你的时间结束。” 
 
    “这有什么所谓？”漩涡鸣人说，“你也不差再陪我这会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和你是朋友了？”宇智波佐助冷淡地说，他转回头继续向门口走去。 
 
    “混蛋！”漩涡鸣人听到宇智波佐助说的话忽然愤怒起来，他冲上去，一把拽住宇智波佐助的肩膀使他被迫转回身来，“和我做朋友是让你觉得这么折辱你的事情吗！” 
 
   “哈？漩涡鸣人，你搞清楚。”宇智波佐助说道，“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现在不是已经认识了吗！”漩涡鸣人揪住他的衣领，似乎下一秒就要给他一拳。 
 
    漩涡鸣人的脸很红，大概也很烫，宇智波佐助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喘着的粗气，也可以嗅到他身上的酒精的味道。宇智波佐助从漩涡鸣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固执，他拘泥于“朋友”二字，他甚至奇怪地拘泥于宇智波佐助本身。 
 
    宇智波佐助从很早以前就认为感情不是必要的，甚至是可以舍弃的。当他被感情舍弃时，他立刻就也舍弃了感情。哪怕最初的他还有想要追逐的梦想，可是那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宇智波佐助冷静地知道为了达成目标他需要什么，而又不需要什么。他不同于想要把鱼和熊掌都把握在手里的漩涡鸣人，究竟是要鱼还是要熊掌，宇智波佐助非常清楚。 
 
 
 
    宇智波佐助说：“别开玩笑了。” 
 
    拳风瞬间朝他的脸上袭来。宇智波佐助反应很快，他伸手就接住了漩涡鸣人的拳头，漩涡鸣人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混蛋宇智波，你是把我当傻瓜吗？” 
 
     “好好回应我啊！！”漩涡鸣人吼道。 
 
     他浑身都被气得战栗，醉酒后的被酒精所浸泡的理智早已濒临断线，而宇智波佐助冷漠的表情也一直在不断刺激着漩涡鸣人。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教训一番眼前这个冷漠的混蛋，让他知道不要这么不把别人的真诚不当一回事。 
 
    宇智波佐助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和漩涡鸣人纠缠这个问题，这根本没什么必要。 
 
    “你适可而止，不要再和我纠缠这个问题……” 
 
    “你有病是吗！！”漩涡鸣人直接打断宇智波佐助的话，他怒吼起来。 
 
    “这话我说才对吧！”宇智波佐助感觉自己的青筋在额头不断地跳动着，“为什么你就这么想和我当朋友！” 
 
     “我就是想啊！！”漩涡鸣人回答得理直气壮，他几乎是用吼着的声音回答宇智波佐助。“谁叫你是我第一个想要交朋友的人啊！！” 
 
    宇智波佐助一瞬间愣了一下，漩涡鸣人却趁机把被他握在手心的拳头用力挣脱，五指张开又拢起擒住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漩涡鸣人本来攥着宇智波佐助领口的手也松开了，又狠狠握成拳挥向宇智波的脸。 
 
    宇智波佐助侧过脸避开漩涡鸣人的拳头，另一只手一抬抓住漩涡鸣人的手臂。 
 
    他们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抬起脚想要绊倒对方，却又滑稽地一起破坏了对方的平衡，最后两人都没支撑住重重地倒在地上。 
 
 
     宇智波佐助一向冷漠的双眼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情绪，漩涡鸣人却因为醉酒而有些不太清醒，他茫然地与宇智波佐助对视，片刻后才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 
 
    宇智波佐助压在漩涡鸣人身上，漩涡鸣人抓着宇智波佐助的一只手，而宇智波佐助又抓着他的一只手，同时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 
 
    是的，贴在一起。 
 
    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撞在了一起。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都能感受到唇上的钝痛，疼痛的感觉甚至深入进牙龈里，可是这一次他们对疼痛的反应比哪一次受伤都要迟钝。 
 
    他们同时傻了眼，同时不知所措起来。 
     
 
    宇智波佐助几乎是本能地慢慢把自己撑起来，又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胁差和打刀隔着刀鞘随着他的动作碰撞到一起，发出的声音既不清脆也不悦耳。而漩涡鸣人傻愣地躺在地上看着宇智波佐助站起来，太刀和胁差交错纵横在他腰下硌得他腰疼，可他就像是断了线似的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宇智波佐助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大脑混乱成这个样子，哪怕是最绝望的那个时刻他也不曾慌乱到不知所措。而漩涡鸣人显然比他更加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脸上该摆出什么表情。 
 
    “……” 
 
    宇智波佐助忽然扭头打开门就往门外走，他不敢再多看漩涡鸣人一眼，漩涡鸣人也没有再阻拦他，而是呆呆地看着宇智波佐助几乎说得上是落荒而逃的举动。 
 
 
    漩涡鸣人忽然跳了起来，他不知所措，连手脚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他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大叫，像是被毒蛇给狠狠咬了一口。 
 
    
 
    宇智波佐助快步冲下了楼，冲出居酒屋，冲到街上，仿佛只要加快步伐就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甩在脑后似的。 
 
    粉色短发的医师从街边的转角匆匆地走出来，一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宇智波佐助时眼前一亮，正要朝他挥手打招呼，宇智波佐助却看也没看她一眼低着头快步与她擦肩而过。 
 
    她愣了一下，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宇智波佐助迅速离开的背影。 
 
    “咦？佐助君……脸怎么那么红？” 
 
     
 《刀》 -  FIN.